第二百二十一章 故乡的呼唤-《弥天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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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孔顺今年到弱冠,根据当年信里的字迹,与语气来看,当年给他写信并指导他用药的,怎样也是个成年人,男女不论,单光凭字给人的印象,孔顺偏向于那是个男子。那个年纪三十的女人可能性就很小了。而其余三个男人,却都有可能是当年给他些信的人。

    孔顺又问:“可是相熟面孔?”

    小二说:“哦,那三个人公子您说不定也见过,就是西街那挨着的两家铺子的老板,其中一个是石记早点铺那个胖肚子,带着他堂弟,趁着中午来喝两杯。”

    孔顺又皱了皱眉,那他确实有点印象,因为那家早点做的确实不错,但怎么想,那个看上去老实憨厚的早点店老板,会是给他药的人。

    在使用了药物后,孔顺频繁地做梦,频繁的出现幻视与幻听,他开始见到一些奇异而古怪的生物,并且感知到身上开始浮出青色脉络的玩意儿,如同活物一般。

    在梦境的指导下,他第一次,尝试着,将自己的血掺在布施给流民的粥饭中。

    他当时并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,孔顺只是对梦境里出现的声音万分好奇,又恐惧,又兴奋。他被孔家边缘化了太久,越发的往歪路上走。

    但也就是在两年前,流民来到峰门关的那一天,孔顺将掺了自己血水的粥送出去的那一天,他发现了蕴藏在自己身体之中的,巨大的秘密。

    孔顺将同样的手法用在了濒死的家中老人身上,看着老人剧烈地颤抖,他俯身靠近过去,凝视着老人浑浊的眼瞳,残忍而轻缓地问:“与其说看不起,你们当初其实是惧怕我娘,是不是?”

    老人张着干瘪的嘴,嘴唇是脱水的果实,发出霉烂的气息。

    孔顺笑了笑,问:“我们来自哪里?你又为什么害怕?你们又在怕什么?”

    他伸出自己的手,被割伤的伤口还未曾痊愈,新痂发红,他再次在手上割下一刀,当着老人的面,倒进了他的汤药之中。

    老人惊恐地喀喀着,被他强硬灌下去半碗。

    随即在那个老人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个夜晚,那个本来被认定为时日无多,没可能再下床,也没可能再说出话来的人,突然从床上起身,喊来自己的子孙,将孔家的部分田产,放入了孔民濯与孔蒙的名下。

    遗言被从老人口中讲出来的那天晚上,孔顺就坐在自己卧房里,因为激动而浑身发抖,他再一次地确认了自己的能力,也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掌控他人的滋味。

    他能够通过自己的血,来强行地控制他人,这样的人多半活不久,就像那个族中老人,就像当初那些流民,他们有些第二日便暴毙而亡,有些则活了一段时间,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。

    最后活下来的,只有三个。

    而相对应,他开始频繁地遭受疼痛的折磨,而一旦有受他控制的人死去,孔顺则会被加诸十倍的痛苦,若是在此时没有那草药,他会活活的疼死也不是不可能。

    也是通过梦境中的声音,孔顺隐隐约约地察觉到,当初那封信,不可能仅仅是帮助他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他继承了自己母亲眼瞳的颜色,也继承了母亲的血统,同时,也就继承了母亲祖辈那不可解的秘密。

    在经历了这一切后,孔顺再度回想起自己年幼时生病,在混沌与高烧中意识模糊时,总能感觉到母亲在低低的哼唱着什么。

    仿佛是歌谣,又仿佛是咒语。

    那絮絮的语言,呢喃在耳边的呓语,对他而言极其陌生,又极其熟悉,这种语言似乎有着能够抚平他伤痛的力量,温热的流水一般。而当他醒来问及此事,母亲却总是笑着唱出另一首普通,而毫无力量的歌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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